胡旋也曾经算得上是天之骄子。
一年突破感灵境入驭气境，三年入登天境，这等天赋即使放在天云宗历任弟子中，也是数一数的好。
所以曾经的胡旋，风光无限，弟子们敬他为榜样，长老因他而欣慰，不少师姐师妹对他暗送秋波，惹得胡旋都有些飘飘然。
直到一个人出现在天云宗内，将他直接从云边打入尘埃之中。
那就是天云宗的新任圣女纪寒。
他们两个，从第一次见面起，就不太对付。
那天分明是一位师姐想要拉着胡旋一同出任务，胡旋以修炼为由再三推脱，两人拉拉扯扯之时，刚巧被纪寒看见。
纪寒对此，深恶痛绝。
“我平生最恨的便是你这等始乱终弃玩弄女子痴心之人，如果你还有作为圣子的觉悟，就拿起你的剑，和我比一场。”
胡旋在心里说，马德智障。
可是面对纪寒的挑衅，自己作为天云宗的门面，若是不应战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。
那一战，纪寒完败。
这是理所当然的事，胡旋怎么说也是登天境强者，彼时的纪寒不过是刚刚开始修道的菜鸟，若是真的赢得聊胡旋，那天云宗圣子，可就真成了笑话了。
可那时的纪寒，并没有因为输了比试而大发脾气。
落败的她倔强地看着胡旋，带着莫名的怨恨，莫名的愤怒，还有，莫名的失落，一言不发地捡起了自己的剑，一瘸一拐地回去修养。
那时候胡旋还在想，自己是不是出手太狠了。
可是三天后，纪寒又一次找到了自己。
这次，照样是大败而归。
下一次出现，却没有再等三天。
下一次，再下一次，每次挑战好像都没有办法击溃纪寒，她带着倔强的情绪，一次又一次地去挑战胡旋。
有时候连胡旋都不清楚，她到底是想要战胜自己，还是想要战胜，某个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的人。
他只是变得越来越烦躁，越来越恐惧，比试到后面，纪寒甚至一天会找上他十次之久，她的剑招越来越犀利，出剑越来越狠。
到最后。
她的长剑挑飞了自己手里的兵器，胡旋看着那把剑指向自己的咽喉。
而后，纪寒收起剑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。
她甚至，没有多看胡旋一眼。
仿佛她，始终都在注视着，那个存在于她心里的梦魇。
那一天距离胡旋和纪寒的初次比试，刚好过了一年。
那一天的纪寒，在赢下比剑后，顿悟而入登天境。
一年的时间，从凡夫俗子，变成了登天境强者。
纪寒，刷新了天云宗的记录，也成为了新的神话。
而胡旋，则是彻底地坠落神坛。
“……从那之后，我开始彻底迷茫，彻底失去了目标，这个小丫头成为了我修道路上的心魔，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。
“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，才能战胜她。
“直到，我刚才看见了您，神乎其神的武艺。
“我便明白了……义父，您就是我的贵人。”
莫离很想翻个白眼说一句，你寄吧谁啊。
然而看着这家伙狂热的眼神，莫离清楚，若是不好好处理这家伙，怕是会变成一个麻烦。
……越来越复杂了，我明明只是想要把我的童话拿回来，这么简单的事情，怎么会变成这样。
莫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，整理了一番思绪，再三权衡之下，还是对胡旋说：
“我……可以答应，传授你武艺。
“但是……有条件。
“首先，别再叫我义父，什么家传武艺是我随口编造的，我暂时还没有要儿子的习惯。”
“这个没问题，义父。”
“……”
这你也能喊上瘾的是吧。
莫离头愈发痛了，但还是强撑着说完剩下的条件：
“其次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，我会武艺。”
“我明白！您是想暗中助我一臂之力，让我出其不意地战胜那个小丫头，不愧是义父，果然是高瞻远瞩胸怀宽广，实乃吾辈之楷模。”
“……最后。”
莫离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，平静地对胡旋说完最后一个条件：
“对外不要说，我是你的师尊。”
胡旋愣住了。
他思考了好一阵子，然后迟疑地问他：
“这……是为何？”
“没有什么……只不过因为，我还有个师尊。
“我不想在她老人家不在的时候乱收弟子，否则以她的性格，多半会生我的气。
“我的记名弟子，有安安一个人就够了……我可以传你武艺，但你不能称我为师尊，你可明白？”
胡旋看着莫离，点了点头。
而后，他没有任何犹豫，直接向着莫离下跪。
“一日为师，终身为父，虽然对外我不会称你为师尊，但是，这份恩情，我会铭记在心。
“先生，请受我一拜。”
胡旋一脸郑重的说完这些，对着莫离行跪拜礼，莫离看着他，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倒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麻烦。
也好，说不定靠着胡旋，自己可以考虑采取别的手段把童话拿到手……
“对了对了……呃，先生？”
“可以叫我蓝羽。”
“好的，蓝羽大哥。”
胡旋笑嘻嘻的取出一枚储物戒指，交给莫离。
“这个，就当做是我的拜师礼了。”
莫离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这个储物戒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，询问胡旋：
“……这里面装的，不会是……”
“对！就是刚才拍卖会上我买的那件护身甲！”
莫离仰着头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，哭笑不得。
你们两个花着天云宗的灵石积蓄，拍了这一大堆东西，到头来全部给了我。
天云宗收了你们两个败家的圣子圣女，可真是倒了血霉。
“蓝羽大哥怎么了！是嫌这护身甲不好吗！那不可能的！”
看着莫离叹气，胡旋反倒是着急了起来，连忙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掏出了一把长剑，对着莫离说道：
“我刚才都试过了，蓝羽大哥，这护身甲我费尽全力刺过去，只能擦出点火花，性能可是比你想象中还要好！
“不信的话，我现在试给你看看……”
“胡旋。”
他絮絮叨叨的话语，被一个有些冷冽的声音打断，胡旋与莫离转过脑袋望向声音的来源处，却看见了一张冷峻的脸。
纪寒铁青着脸，看着胡旋，右手在半空中划拉着，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长剑。
而后。
纪寒弓腰，一个踏步向前。
瞬间出现在了胡旋的身侧。
她握着剑，调动着全身的气力，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敌意，狠狠地刺出了一剑。
胡旋迅速握剑抵抗，却在纪寒的这一剑下，后退了五步不止。
等他站稳脚跟，再抬头看去，纪寒挡在了莫离身前，紧紧握着剑，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说道：
“你若是动他一下，我今日便是燃尽我的生命，也要让你十倍奉还。
“至死，不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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